水瓶座の心事界

午餐過後，回到辦公室時，桌上已有一疊信件，其中有一樣包裹快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。酒紅色的緞面包裝，金色絲帶的花朵，看起來似乎是個包裝精美的禮物。

拆開後，是一盒製作得相當精美的巧克力，上面還有一張燙金小卡片，在還沒打開之前，我猜想是Y送的，但不知道背後的原因是什麼。

「happy sweet day！沒什麼特別的，只是希望妳每天都甜蜜快樂！」

小心地取出一顆表面有螺旋紋的巧克力，微笑地放入口中，“so sweet……”的念頭隨即浮現。但下一秒，想起的卻是你。

是的。早該在生活中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你。

但到底為了什麼，你必須消失或者說我必須退出，在彼此的生活裡，我其實記得不太清楚了。因為我們兩個人而形成的愛情，曾經那麼炫目，令身邊的人都羨慕不已，或許以旁人眼光來看，實在沒有什麼會促使劃上句點的原因出現。然而，最後結果卻跌破眾人眼鏡。

是個性嗎？

或許我們兩人的個性的確是有那麼一點不相像，但其實也都還好，應該不至於會導致最後僅有分手一途的。

「不，我們倆的個性差異很大的，只是妳都不願意去面對這個現實。」我突然想起了。你曾經說過這樣的話，在某一次閒聊的對話中，你曾經表情認真地對我這樣說過。當時，我一直以為你才認知錯誤。我們其實是很像的。

然而，溫和的你與倔強的我，腳踏實地的你與虛浮的我，或是內斂的你跟外放的我，真的會在許多地方流露出不同的態度。

「應該就是這些差異，導致我們最後不得不放開彼此的手，迫使我們只能選擇面對自己的悲傷人生吧。」

你也曾這樣感嘆過。

但是，是在什麼時候，或者說是什麼場合什麼狀況下，讓你有感而發呢？

我也記不太清楚了。

「其實，妳一直都很清楚，只是，妳告訴自己要從這個持續膨脹的問題逃開，不想去剝除它表面那一層漂漂亮亮又甜蜜的糖衣。妳怕裡面的心是苦的。」

是這樣嗎？我們之間真的存在你那時所謂的問題嗎？真的是這樣嗎？

我想起來了。

好像是真的。

「我不管，你今天一定得出現在我面前，而且，你的手上無論如何一定得有巧克力。」我想起來，當時任性的我，曾在我們最後一個情人節時，對著視訊裡遙遠那端的你說出了這樣的重話。那時，你遠赴英國出差，根本不可能為了這種任性的私人理由即刻飛回來，我雖然非常清楚這一點，但還是把話說重了，把語氣弄僵了。你不能說你記得這麼重要的節日，但因為忙碌就丟下我一個人。

「別這樣好嗎？我不是已經訂了巧克力與鮮花送過去了嗎？我也很難過，很想念妳，而且我今天特別婉拒同事的飯局邀請，單獨一人回到了公寓，為的就是跟妳一起過情人節……，雖然我沒有真的在妳身邊。」

看著觸摸不到的你的表情，不知為什麼我感到愈來愈生氣，其實我該體諒這樣的狀況，就一個男友的身份來說，你做得已經夠體貼夠周到了，反觀我的要求其實僅是一種無理取鬧的任性罷了。

「我討厭你！」

但我還是不顧一切對著鏡頭大叫一聲，隨即不管一切地關掉視訊。一次，兩次，三次……，你的通話要求，通通被我以拒絕選項給按掉，然後是手機鈴聲響起，我一樣相應不理。最後，不管是線上的或是手機的，所有鈴聲不再響起，一切歸於平靜。我生氣地將巧克力整盒丟進垃圾桶，一口也沒吃。

我們所擁有的一切，也歸零。

原來那時候，我丟掉的不只是巧克力，也丟掉了我們的愛情。

原來直到現在，我還是在意著你，以及那段逝去的愛情，即使中間已經發生過兩三段其他的故事。

「其實，妳一直都很清楚，也記得我的，只是不願去面對而已。」

如果現在我們還有聯繫的話，你一定毫不猶豫這樣說的。

真的是這樣嗎？

從Y送的巧克力中，我再取出一顆來吃，不知為什麼，這次卻覺得舌根苦了起來。

然後，掉下鹹鹹的淚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