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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終於明白了。

當你又再次一夜未歸,甚至回到我身邊時並沒有任何酒味之後,我了解,這一夜你失蹤的地點,並不是平常公司應酬要去的酒店。

我了解。

原來……,你不想放手的理由,並不是因為這段感情的根基扎實深厚,也不是因為你愛我,只是因為你完全的明白著,我的愛是單向行走的列車,只往你的心裡前進,所以,你不要我停止這種無盡的付出。

原來,你不想放手的理由,不是因為你愛我,只是因為我愛你。

我的青春,要怎麼秤斤論兩?我能用什麼換回我在你身上一年又一年死去的青春?

原來談一場戀愛,要衡量的不止是實質上的,還要計較我付出的愛情,與我再也飛不回來的光陰。

可是愛情,別人可以替代你彌補我,青春呢?

這幾年,我們早已經沒有熱情了。

偶爾上上床、約約會。居住在同一個屋子裡,我們早已成為家人。只剩下結婚了……,只剩下白頭偕老、只剩下兒孫滿堂,只剩下那些老去的動作,我們就算完成了彼此的人生旅程,然後可以坐在夢想裡的庭園中,回憶年輕的模樣。

這幾年,我們毫無愧疚的把愛情變成了親情,但我一直傻傻的篤定著,當初牽手時的狂熱多少還隱約的浮在我們心中。我還痴痴的相信著,當你在夜裡擁抱我的時候,你心裡對我還是有愛情的。

所以,我放任你蹉跎我的人生,把我寶貴且曾被呵護的青春交付到你的手上。

我用著美麗的禮盒包裝好,綁上紅色的絲帶,繫上一朵完美的蝴蝶結,就這麼毫無計較與遲疑的,把我的青春與愛情交給你了。

一年一年又一年,數到現在,我們渡過了一個十年與四個一年,你知道那是多少時間嗎?如果我在十七歲認識你的那個日子,懷孕生子,那麼,我們的孩子今年或許就是個十三、四歲的青年了。你知道那是多少時間嗎?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十年是三千六百五十天,十四年是五千一百一十天。你知道,這是多少時間嗎?

十四年,這個數字龐大到吞噬了我近一半的人生,我不知道當我回頭一望,那些曾經為了我而狂熱的男子們,還存在多少個。

我並不是埋怨那些曾經為你而錯過、捨棄的幸福如今已有可能不復存在,而是我……,感嘆,竟沒能早點認清,原來我們之間僅剩下的,不再是我心中認定的。

快樂、安定、幸福,已經不再是我們共同努力的未來藍圖。

當你一夜未歸卻不是為了應酬時,我完完全全的懂得了。

當你一夜未歸卻不發一語時,我知道我的青春徹徹底底的死去了。

當你一夜未歸卻不再央求我的諒解時,我知道我的心已經碎在我離去的腳步之中。

當你一夜未歸卻不願解釋時,我知道,是我自己踐踏了我的人生。

如果不愛我,你為什麼不早點放手?

如果你早點說破,或許我還能夠貪圖最後的幾分……,幾分揮霍人生的特權,還可以像個未知世事的女孩,跌跌撞撞的哭訴著自己被拋棄;還可以像個迷路回不了家的少女,在某個不知名的路邊等待好心男人的援手,甚至期待一段艷遇。

如果,你早點說破,或許,我不會那麼的埋怨你。

如果在上一次你出軌被發現時就坦然的告訴我你已經不那麼愛我,或許我從此以後不必再像個被捆綁的汽球,可以自由飛上我的天空,或者換個懂得疼愛我的人牽著我,而不必待在你的身邊,日漸退去我的生氣。

最後,當我消沉了我的華麗,你便厭惡我皺褶的外表。

如果你有勇氣早點說破,我才不會感嘆自己愛上懦弱的男人。

我懂得你不想放手的理由,其中有一千萬個言不由衷、身不由己,但是,而其中最重要的,是你曾經明白不能辜負我的人生。

但我也懂得你放手的理由,其中有一千萬個自私的、冠冕堂皇的理由,而其中最被肯定的,是你渴望另一種不被約束的自由。

只是……,愛,那有什麼身不由己、言不由衷;不愛,又有什麼自私或冠冕堂皇呢?我當然懂得,只是我不能釋懷的,是你「既然早看透,偏偏苦拖磨」的態度,如果早個那麼幾年我們之間就一刀兩斷,或許或許,我就可以重新愛上其他值得的人,也收拾了我的疼痛,淡然度過接下來的人生。

這一道傷口撕裂的程度,我無法想像該如何才能癒合了。

難怪,難怪有那麼首歌詞這麼唱著:「如果你不想要,想退出要趁早,我沒有非要一起到老。」

如果「分手時,痛苦是快樂的兩倍」,我不想真的花費了廿八年才能夠遺忘你。

這一次,你還是沒有開口,你還是不敢開口談分手嗎?我都已經看透了你不歸的原因了,你還是不肯放棄我的付出嗎?

如果,我已經不愛你了,也從此死心了,你還是不說再見嗎?

或許你心裡根本沒有「再見」的念頭,或許你根本不認為我鼓得起勇氣遠走高飛吧。也是,單向行駛的列車,那有轉向或回頭的權利呢?

可是……,你懂得我不想放手的理由嗎?

我不想放棄,不是因為你愛我,而是我一直愛著你。

再見或不見,是一把雙面利刃,不論我怎麼選擇,都割傷了緊握著你不肯放的雙手。

這一次,不麻煩你了,我先提再見吧,我會捨得的。

我終於明白了。

有的時候一段感情會走得長久不一定是因為幸福或美滿,而是有人不想放棄,有人不想看清。

我了解。

一段感情並不是單向的付出終究一定會有回報或成果,而是適合的選擇停止付出,才能夠看見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。

懂得停止付出,就是一種收獲。

當你一夜未歸卻選擇沉默,我懂得了,你只是沒有勇氣承認自己辜負了我。你知道青春是可貴的,你知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彌補我們之間消費掉的人生時光,你知道如果你先承認你背叛了我,你懂得那是一種多麼疼痛的感受。

所以,你不敢,你不敢告訴我,你一夜未歸的理由;所以,你不敢,不敢當那個先開口分手的人。

我想,你永遠不會懂得,不愛卻放不開,才是最傷人的結果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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